-
「開車」

自從離開中學以後，愛怎麼活變成自家的事，不再有課堂...

-
「開車」

自從離開中學以後，愛怎麼活變成自家的事，不再有課堂節次、小考成績時時點評，那感覺像是在一場夢裡醒來，與唯一熟識的大人開了長長公路旅行，好不容易能馳騁在風平浪靜的公路上，副駕駛座的老司機卻突然要你在最近的一處休息站演示路邊停車，跨出車外甩上門，瀟灑揮手要你獨自上路。他們說，你沒問題的，小心開車，於是你輕踩油門、左右察看，前方五百公尺繼續直行，既無測速照相也無來車，你雀躍不已卻也膽顫心驚，因為大人們從來只教你開車，卻從不指引這趟旅程該開向哪裡。

關於規則繁瑣的世界，系統將我們送入學校，指派諸位管理員管控身分、資料與生存技巧。我在國英數社自的輪番指導下，逐漸學會靈肉一體的道理，情感與夢並非上帝之手的無形操弄，而誕生自神經突觸的電光石火、免疫系統的淋巴流動間。曾在書裡讀過一個有趣的道理：演化論指出，人類在物競天擇下智力不段提升，我們的基因預設了某些先輩知識以及學習能力，可目前為止，我們尚無法遺傳先祖對於喜怒哀樂的經驗。於是呱呱墜地的嬰兒在來到世界後，首先因心臟的搏動、疼痛與飢餓的知覺而害怕啼哭。於是我總想不透，倘若大人們在乎我們是否能運算雞兔同龍，為何沒能告訴我們哭泣是安撫心靈的正常反應？

哭泣沒關係，反悔也沒關係。這暑假我上駕訓班，教練帶我路駕，總愛說「慢慢開、差不多就好，開車這件事要用一生去練習，所以現在出錯時，停下沒關係，想清楚怎麼開，眼要望向遠方。」開車並沒我想的療癒，反而具象化我對未來的恐慌，然而打從生命開始的那刻，我們早就在路上，如同《午夜圖書館》裡Matt Haig寫的：「你不需要了解人生，你只需要活在其中。」

所以輕踩油門向前開吧，路會越來越明瞭，只有你能相信你自己。

---